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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信息技术正在深刻地改变着全球的经济格局、利益格局、安全格局，以至于世界主要国家把互联网作为谋求竞争优势的战略方向。与此同时，如何更好地规范、治理，充分发挥互联网对人类发展的正面促进作用，同时尽可能降低其可能带来的威胁和不确定性，变得至关重要。
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宁夏回族自治区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承办的互联网国际高端智库论坛在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举办。论坛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隆国强主持，13位国内外重量级学者围绕“共同构建和平、安全、开放、合作的网络空间”发表了演讲，本报记者梳理部分演讲嘉宾观点，以飨读者。
本报记者 窦滢滢
网络化是中国和平崛起的新机遇
郑必坚 国家创新与发展战略研究会会长
网络大潮是时代大潮，不可阻挡。
其中，一股潮流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还有一股潮流是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简而言之就是网络化。网络信息技术正在深刻改变着全球的经济格局、利益格局、安全格局，以至于世界主要国家把互联网作为谋求竞争优势的战略方向。两股潮流，相互联系、相互结合、相互促进。
网络化，对和平崛起的中国来说，意义非同寻常。自大、封闭的过去曾使中国在工业革命大潮中错失良机。21世纪第二个十年到21世纪中叶，第三轮经济全球化发展的重大特点之一已经显现，即以网络信息技术为手段，推动新一轮的技术革命和制度创新，实现生产力、国防力、文化力这三个力的重大转折、重大提升。这是中国和平崛起的大趋势、新机遇。
新大潮呼唤新文明。当把网络化同当今世界的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时代潮流作为相互联系的一个整体来讨论时，当把中国的网络化发展走势同中国和平崛起道路作为相互联系的一个整体来考虑时，扑面而来的，将是一个由网络化大潮推动的新文明觉醒。
新文明觉醒有三个方面。首先，体现在生产力上。工业革命、信息革命导致生产力和生产发展的重心正在从大规模生产转向个体化定制，产业链条重心也从制造业大数据转向信息内容本身。数据可以互用、信息可以共享，但是网络空间超越以往实体空间的本质特征，是可以撬动人类走向新文明的最大杠杆，将为人类提供一种非灵活博弈和构建利益共同体的实际可能。
其次，体现在国防力上。信息技术使得信息武器日渐发达，信息武器的威力主要体现在控制能量的释放上，信息优势也由此成为战略制高点，从而改变了战争与防务的格局，网络空间安全已经上升为主权国家第一层级的安全威胁。全球性安全事件一再证明，国家有国界，但是网络威胁无国界，应当开展国际合作。
再次，体现在文化力量上。网络化开启了人们的头脑、明智，提升了人们的素质、能力。现代人接受的信息以及信息量是过去任何一个时代的人无法比拟的。电视、电话、数据三网合一，以新媒体、自媒体、网络语和表情包等来表意的网络文，充分利用碎片化的传播，其流行度和影响力对网民来说，堪比中国一百年前的白话文运动。今天的网络文是世界范围的，是中华文明复兴同世界潮流相交汇的契机。“互联网＋文化”和创意文化产业也已经脱颖而出，网络跨文化的传播这种力量不可估量。
事实证明，中国人能够迅速接受新鲜事物：短短几年网民达到7．1亿人，网购市场3．8万亿元，总量居全球第一。2015年信息经济在GDP中占比达到26％。但当前的数据互联互通还不够，自主创新水平还不行。这就要求必须加快推进网络信息技术自主创新、加快数字经济对经济发展的推动、加快提高网络管理水平、加快增强网络空间安全防御能力、加快用网络信息技术推进社会治理、加快提升我们对网络空间的国际话语权和规则制定权，将来朝着建设网络强国的目标不懈努力。
在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维度，从国家、国际、国民三个视角正确对待网络空间不同行为体的利益诉求，以合作、共赢为宗旨，寻求国际社会最大的公约数，这样就有可能让互联互通的互联网精神在现实世界中真正实现。
开放透明有助促进互联网安全
约翰·桑顿 布鲁金斯学会董事会联合主席
网络安全对国家的经济发展极为重要，正如G20领导人在杭州峰会上呼吁的那样，解决互联网的问题需要新的思想，而且要应对电子商务的压力，更应该提出独立的新思想。
总的来讲，互联网的开放透明发展，能够让我们更加了解各自的关注和相互尊敬，与此同时减少互联网风险。当今世界迅速发展、相互联系，需要新思想，要着眼于共同未来，相关各方和利益相关者都能够在世界上共同发展。
在一个安全的地区形成新思想，通过互联网来促进思想力，这是智库在今后十年当中应起的作用。
新智库自由度是互联网治理的关键问题
列昂尼德·托多洛夫 亚太区顶级域名组织总裁
当今的新智库，参与的是一些创记录的研究，并开展了别人没有体验和探讨过的新领域，最后提出了一些非传统的想法。新智库的出现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应运而生，应该表彰新的思维方式和赞扬他们追求真理的新方式，鼓励他们探讨哪些是最为促进生产的现象。
起初，由于政府对互联网不了解，这些智库的研究人员在没有政府的支持下自己开展研究。慢慢地，对研究的支持，以一种新赞助的方式发生，因为有些企业很有兴趣，它们想研究互联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前景。这方面的研究以及这方面的智库，对传统政府和传统知识智库提出了挑战。
这些智库是否能够继续享受不受限制的研究自由、表达自由，是否有权利保持中立观点而不受歧视，是否能够以开放包容心态参与讨论，这是我认为互联网治理的关键问题。
推动互联网在人口大国普及
拉希姆·玛哈拉杰 南非斯坦陵布什大学评估、科学和技术研究中心荣誉教授
信息通讯技术给人类提供了一个关键的平台，这个平台可以促进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实现可持续发展。在此过程中金砖国家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在这方面的影响极其重要。这些国家的总人口达到了31亿。
很多学者文献提到了全球产品，全球产品重要的体现就是信息通信技术的网络平台。一些数据显示，互联网普及速度非常迅猛，远远超出社会进步的速度。从技术经济发展的范式中，可以发现互联网技术普及是跨越式的。把现状联系到历史进行分析，可以看到互联网普及的速度在历史上也有先例，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历程中，工业革命也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很多国家得到推广。互联网技术是上世纪70年代应运而生的，短短几十年在全球扩展的规模和速度虽然很快，但有些地方一直被遗忘在网络世界之外。
数据显示，世界的互联互通并没有和世界人口分布保持一致，很多人口大国的互联网普及远远落后于人口并不多的发达国家，这种失衡在非洲体现明显，非洲人口年龄结构很年轻，增长潜力非常大，其经济发展速度也很快。
互联网是国际知识传播的公共平台，应被视为公共产品，不应该被用来为私人谋利，应考虑到要扩大非洲互联网普及和渗透，调动互联网企业在非洲的迅速发展。
互联网治理系统如热带雨林
沃尔夫冈·科纳沃茨特 丹麦奥尔胡斯大学荣誉教授
作为一个参与联合国互联网治理工作组14年的成员，我被很多政府官员问及在哪里可以学到互联网的技能和知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学术体系按照学科组成的，如法学、经济学、计算机学、传媒，而互联网治理是跨学科的问题，包括信息学、计算机科学、法学、传媒、政治学和社会学的内容。
因此，“分享”是关键词。互联网是需要规范、规则和程序，但如何制定这些规则、规范和程序？不应该是从上至下这种方式制定，而是应该以开放式的讨论来制定，也就是需要共享、分享。分享和共享可以说是互联网出现之初的基本理念。
互联网的使用指的是互联网的基础设施，因为互联网基本上是一个技术现象。在现实生活中，技术和政策的问题是无法分割的，编写程序的人员和制定法律的人员必须合作，才有可能找到持续性的解决方案。
互联网是一个生态系统，我将其比喻为热带雨林，没人可以控制热带雨林，其中的各种各样生物，有时候关系和谐友好，有时候会进行争斗。互联网治理的生态系统，特别像一个热带雨林，不可能按一个按钮就可以对整个系统进行控制，而是需要协同和协调，包括正式和非正式的。传统政策制定的过程，在这样的生态系统中，不再适用。
新的生产力会改变经济基础，经济基础会引发政策上层建筑的改变，政策改变意味着治理结构的改变，即从简单结构转向复杂结构。在进行政策制定的时候，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诉求，需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发展趋势。
网络治理 大国合作尤为重要
李成 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主任及外交政策项目资深研究员
想要规范地治理互联网，应寻求国际范围内的全面合作，不仅仅美国、俄罗斯、中国、英国和以色列这五国投入巨资，互联网力量还包括其他的国家，比如有4亿多网民的印度。
在网络方面，一些大国已经达成合作协议。比如去年习近平主席同奥巴马总统，就有关互联的域名达成了一致意见，明确各自在互联网方面的作用，今年在杭州举行的G20会议，再一次澄清了互联网发展方面中美两国能够起到的作用；今年俄罗斯和中国都发表了联合声明，开展涉及互联网空间方面的合作；美国和印度也就互联网的关系发表了框架性的文件。
但是，解决互联网攻击、互联网恐怖主义和互联网犯罪，有关互联网的合作协议依然不足。
最近美国总统大选时，互联网攻击达到了最高峰，影响到了地缘政治。事实上，无论中国、美国，还是俄罗斯，都无法应对互联网“9·11”。所以，大国应该合作。大国资源多，尤其财政资源能够开展这方面的合作和研究。美国政府对网络安全在2017年预算当中列出了9千万美元。世界上很多公司的总部在美国或中国。正是由于大国的财政能力，其政府部门和大型公司都能够开展一些新的做法。
此外，大国的人力资源不可忽视，尤其是大国的智库，在数字时代，高级别的政策制定越来越受智库的影响，智库学者参与了互联网对话。不仅仅扩展了视野，而且也带来了特别的兴趣，这是互联网世界当中没有的新想法。
技术发展日新月异，不是任何一个政府可以单枪匹马管理，所以政府要采取集体活动。各国政府应该同企业领导人、科学家、学者包括智库学者一起制定监管框架。
构建网络安全空间应建立脆弱性数据库
何塞·爱德华多·马尔他·德·萨·布兰当 巴西应用经济研究学会研究员
在网络危害周期中，受害者都有脆弱性，公司的脆弱性指的是信息系统当中出现的漏洞或者薄弱环节，也包括互联网的程序以及控制。
现在出现了网络攻击的军备竞赛，它几乎像一场核武器竞争一样，这种军备竞赛结果令人恐惧。这种网络上的军备竞赛，无论是公共还是稀有的网络安全都遭受到极大的攻击，导致了成本的上升。有些情况下竞赛双方在黑市交换攻击的手段，价格可以是一百美元甚至到五十万美元。
如何减少脆弱性、如何减少风险来减少一些社会的犯罪行为和活动，并且制止网络空间的军备竞赛？这需要多方面、跨部门的合作，以便创造一个独立可信任和安全的数据库，需要研究公司和政府共同为数据库作出贡献。跨部门合作涉及到开展、研究和制定战略，需要鼓励研究人员充分利用脆弱性的数据库，相互沟通交流他们的研究结果，并且与公司进行沟通，同样能够鼓励公司使用脆弱性数据库，来收集新的脆弱现象。
应建立管理和审查数据库，鼓励研究人员承担责任，让消费者、政府和研究人员一起承担，让研究人员和相关开发单位达成协议，并且确保数据库的存储和使用是安全的。
亚太地区网络需要稳定与安全
阿伦·莫汉·苏库马尔 印度观察员基金会网络安全和互联网治理部负责人
目前，亚洲还没有正式形成正确的网络规则，但是在网络空间稳定和安全上具备广泛的共识。在亚洲经济体之间，相互融合的程度也越来越高，然而经济上的高度融合，并不足以避免冲突，但可以把它作为一种手段避免网络空间冲突的升级。
在亚洲所有的制度安排中，中国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些制度安排对于网络空间稳定起到了关键作用。其中，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一带一路”的倡议由中国发起，以及区域性经济合作伙伴关系，所有的这些制度安排，对维持亚洲经济和网络空间的稳定都至关重要。尤其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对亚洲经济地位而言非常重要，因为它可以提供资金支撑。网络安全更多是依赖经济上的联系，而不是靠网络防御和攻击实现。
亚投行和“一带一路”的制度安排，可以促进经济联系和亚洲基础设施、信息通信基础设施和网络方面规则的形成，这些规则应该反映所有国家的关注和利益。
要着力解决网络域冲突与分歧
奈杰尔·英克斯特 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未来冲突和网络安全部主任
随着网络空间的发展，网络空间军事化越来越明显。美国、俄罗斯和中国三个大国在网络空间是对抗还是合作，将对全球战略格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由于各国之间政治体系和价值体系的不同，分歧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失。
由于信息沟通的透明性和规则的缺失，需要建立起更多的控制机制。这就需要通过联合国政府间的专家组确定网络空间、网络战争的基本规则，通过建立机制，迅速解决网络空间出现的冲突问题。
全球互联网发展治理中国智慧与智库合作
杨树桢 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院长
人类在享受用自身智慧创造的网络空间带来的利益和福祉的同时，也更加需要用智慧来应对网络空间面临的各种挑战和威胁，而千百年来形成的中国智慧仍然熠熠生辉。
创新是民族进步的灵魂，也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面对快速迭代、日新月异的信息革命大潮，应把握时代脉络，顺应时代创新潮流，促进信息技术创新，加快推进以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创新成果应用，让网络空间始终充满生机活力。
开放带来发展、包容促进共赢，这是历史给予的深刻启迪，也是当前网络空间交流合作应当共同秉持的基本理念。要加强全球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打造网上文化交流共享平台、开展数字经济合作、缩小数字鸿沟，让更多国家和人民搭乘信息时代的快车，共享互联网发展成果。
面对信息时代大潮，应尊重网络主权，尊重各国选择的网络发展道路、管理模式、公共政策以及平等参与国际网络空间治理的权利，发挥政府、国际组织、互联网企业、技术社群、民间机构以及公民个人等各方面主体的作用。构建多边、民主、透明的全球互联网治理体系。
推进全球互联网体系变革，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需要聚全球之智、汇全球之力。智库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思想库、智能团和推动力，我认为网络空间国际智库交流合作应该做到：第一，坚持着眼大局把握智库交流合作的方向；第二，坚持求同存异探索智库交流合作的途径；第三，坚持知心合一丰富智库交流合作的成果。
